與張國榮一酒之緣

前數天臨睡前，想起了一件事。

那年夏天，我被派到台灣，為澳門賭場酒店招聘既能操流利國語，談吐又溫柔的各職位員工。整個旅程忙過未停，其中一日更到晚上八時許才得離開辦公室，協助我們的台灣朋友，看我們的勤勞看咋了眼，又緊張的搖電張羅，怕我們在台灣沒餐廳吃晚飯，因台灣人這個時間早已吃得飽飽回家去，餐廳都是時候打烊。

台灣朋友載我們到一小街中的餐廳，吃台灣菜。也不知道是否有名氣，只互道有得吃就好。

老闆來與台灣朋友打招呼，是很熟的朋友，老闆太太沒出來，已在廚房裡為我們煮菜。菜一盤盤的上桌，我們各人忙得累了，未知名堂只管吃、吃、吃。都很好吃！五花肉肥瘦相間、切得薄、又不肥膩，醬汁惹味；毛血旺，質感柔軟，味道既香且柔，是我吃過最好的！

坐著坐著，環顧四周，餐廳裝潢雖舊，但音樂聽得人很放鬆，老闆養的胖肚子白狗，好奇又怕羞，金魚養得超肥的，都塞在小魚缸裡，卻表情可愛。然後始發現，餐廳中只得我們一枱人，怪不得舒服寧靜。

「剛才還有一枱的，坐在那邊，帶了數支酒來要我開，不知道要開瓶費，沒管他真傻假瘋，我說算了算了，哈哈哈！前兩星期也沒什麼人，便不開門，怎知道有人來了兩次都摸門釘，向我投訴了。這些日子，有訂枱才開門吧。」

聽得出老闆一點也不介意賺錢，樂得有朋友來餐廳談談笑。

老闆見我們喝台灣老啤喝得興起，在吧枱後倒了兩杯威士忌出來。

「是甚麼威士忌？」同事聞一聞：「晤，很香！」

老闆故弄玄虛：「就是免費的威士忌嘛！」輕鬆的自己在喝了。

那時的我還沒喝起威士忌來，況且是來工作的，怕醉，就輕啜兩口加冰的，但承認，酒，的確揮發著香氣。

「是哪牌子的？拿來看看嘛。」席間各人都問了。

老闆在再三要求下，才免為其難，再一次走到酒吧後，拿出了瓶子。

「啊…」千呼萬喚始出來，我們拿出手機拍下紀錄。

(現在找出相片來，才知道就是我後來第一支買的入門威士忌Glenlivet Single Malt 12 Years!)

瓶子的後頭也影一下，寫著「張國榮」。

我們覺甚有趣，哈哈的在笑，老闆也沒什麼，只沒說話。

「真的是歌星張國榮嗎？」同事笑問。

老闆沒回答，但表情也沒怎樣。

那是2009年，現在回憶起來，我只微笑。

於餐廳開了一瓶昂貴的酒卻喝不完也不方便帶走，慣例就可以存放於餐廳，下次再光顧時再喝，識別就在瓶上留名。

如果知道某位客人不會再光臨，酒大可自己喝掉。也有餐廳會偷喝客人寄存的酒的。但餐廳總不能肯定某位客人還會不會光顧，是不？

做人如造酒。好酒，總留餘香。

哥哥，你好嗎？